崖柏

天天开心

梗源:



*我流ooc 有赤神赤cb成分

简略大纲文 是柴米油盐小故事






雨淅淅沥沥地下,暗淡浓灰的雨云,低低地坠着,几乎要触及地面。空气里弥漫着潮湿与阴冷,任谁都感到有点打颤,有点透不过气。山路已被洇湿得一塌糊涂,只能踏着泥里嵌着的青石条往前走。冠盖一般的绿树里偶尔出现几顶草帽,暗褐色如蘑菇,在雨幕里缓缓地移动。脚步声时而响亮时而沉闷,脚踩进泥浆的咕噜声机械地重复,听得人很疲倦。


雨珠从叶片上滑下来,在洞口的一个凹洞里汇成一捧。盛不下了,就漫出来,流进山洞里。草木和泥土在潮湿中发酵一种暗香,清新冷澈,抵消湿漉漉的窒息。神田京一站在洞口望着树叶上坠下的雨,有些失神。等雨粒啪嗒一下掉下来,在他手背上摔碎,他才发觉军师已经叫了他好几次。


"军师。"他走过去,背上的刀鞘相撞,声音铮然。赤羽刚燃着了一丛火,在昏暗的山洞点起亮黄的光,红发因此映得橙红。光影交错成一帘薄薄的纱,神田感到自己正隔着这层纱看他。


纱背后的人,显得朦胧、柔和。


"雨下得还是很大。"赤羽道。他原本是半蹲的,此时站起身来。衣摆卷起一阵风,火堆虚弱地跳动了几下。


神田京一没有回答,他知道这句话不是疑问,而是陈述。习武之人的听力一向不差。他伸出手去烤火,道:"路上也有行人。"


赤羽道:"也许是挑夫。"


他们一路上走,也遇到许多挑夫。挑夫腰上捆着几双草鞋,无论什么天气,都不见停脚。为了不误工时,他们的脚磨破了,皮肤也晒得黝黑。


但他们却很安然。


人的欲望若是少一点,生活岂不是就会快乐一点?


只可惜人只有在输个精光之后才懂得这个道理。


神田道:"外面的空气很好闻,军师要不要出去看看?"


赤羽本拿着折扇,在想一些事情。听到这句话,他忽地笑了,道:"在东瀛也不见得你说过这种话,看来外面总要比家里好玩得多。"


神田急急道:"军师,你在说啥?紫还在家里等我。"


赤羽不答了。他朗声笑了笑,果然走到洞口去。神田觉得军师心情很好——好像自从回到中原之后,军师的心情总是很好。军师岂非也觉得外面更好玩?或者对他们这种人来说,放开手脚纵横天地就是最大的趣味。


他很愿意看到军师心情好的样子。


只是这一路,未免太辛苦了。他有点庆幸军师带了他一同来,否则风餐露宿,凄风冷雨,受了伤也没人照料,军师一个人怎么受得了?


他摇了摇头,继续烤火。


连天的赶路,叫人疲惫,终于可以歇脚,一定像美酒佳肴一样,不能浪费的。



赤羽信之介站在神田京一刚刚离开的地方。


空山新雨后,天气晚来秋。他忽然想起中原的诗,在潮湿中品出了一点妙处。山林愈空,冷雨一过,就愈冷,冷得像秋天那样凄凉萧索。


就像是单身汉的家,总要比几世同堂的大家族更冷清一点。


可是单身汉也许乐得逍遥,而聚集在一起的人却时常要承受别离的痛苦。


他已不能再失去什么人。


雨声还在继续。


他的伤,在阴冷的雨天酸疼,疼到骨缝里。神田的听力,看来也未好得完全。这几日连天赶路,来不及休息,只在树下打个盹,鸡未鸣便动身。神田不是会抱怨的人,跟他在路上奔波劳累也无怨言,仍然一心照料他。


但他可以苛待自己,却不愿苛待他。


他确已不想再失去什么人,也不想要什么人再为他吃苦头了。


风裹着雨,斜斜地吹过来,他的脸颊被微微地打湿。赤羽叹了口气,清新的空气徐徐灌入肺里,先是针扎般的凉,随即驱走一口排不出的浊气。


他忽然觉得神田说得对,外面的空气,的确是很好闻的。


只可惜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的福气。


这样想想,被一场雨困在这里,可能不是坏事。


天色渐晚,雨仍下个不停。神田京一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来,用雨水沾湿了,坐在火旁仔细擦他的三把刀。他正着擦了一遍,反着又擦了一遍,就这样擦了六次。等到他打算从头再擦一次时,他的肚子忽然发出一声轻轻的喟叹。


在雨声里,本是听不明晰的。但谁叫这两人武功都不差,一根发丝掉在地上,兴许都听得见。


神田拿布的手一滞,随即又擦下去,好似要把这种尴尬擦掉。谁知口腹之欲受了冷落,耍起性子来,叫个不停。这下谁也不能装作没听见了。


神田讷讷道:"军师,那个……"


赤羽注意到他耷拉着头,好似有些不好意思般地继续擦着自己的刀。他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,此时梳起的马尾垂到了胸前,毛毛躁躁,莫名惹人可怜。赤羽失笑,存心想要逗他,道:"害羞什么?怕我会笑话你吗?"


笑归笑,他心一沉:此时也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吃了。


赤羽站起身,道:"且等等,我出去看一看。"


这时外面忽然打了个暴雷,轰的一声在不远处炸开。雨势忽地变大了,越来越多的水流进山洞,空气变得更加湿粘。拿着折扇的人浑然不觉,连脚步的节奏都未被打乱。


本来就没有很多事情能让他退缩。


神田急忙把刀收回鞘,赶上去拦住赤羽,道:"外面雨下得那么大,军师若是受凉得了风寒,可就糟了。哪里有那么娇气,饿一会儿又不会死人。"


"军师!"


他说话的声音是那么恳切,让人觉得倘若不答应他,实在伤透他的心。情急之中他紧紧拉着赤羽的衣袖,意识到自己的僭越后讪讪道:"军师。"


赤羽叹了口气,道:"罢了,吾不去便是。"


两个人复又坐在火堆旁。神田伸手添了一根柴,本来委顿的火又燃了起来。但洞里的昏暗阴冷,岂是这堆火能驱走的?


神田道:“军师在想什么?”


赤羽还没有回答,他又道:“军师大人不必担心,雨应该快停了。”


他听起来是那么乐观,就好像这是一场美丽的,诗意的雨。而他们不过是两个游客,没有什么事情可忧虑。


赤羽微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。


他忽然触到自己袖子里的一块东西。


拿出来,竟是一块油纸包着的烧饼。


赤羽道:“你若不嫌弃,便对付吃一口吧。等雨停了,下了山,前面想必有店铺。到时再吃些好的。”


他把油纸展开,饼除了凉以外,倒也没湿。眼前便有一丛火,放在火上烘得热了,竟然也有一点香味。


赤羽把饼递过去,神田愣愣的,竟是不知该不该接。半晌,他才道:“军师先吃。”


他们上次吃饭,大概是一天半之前。那个面摊开在城外,专给赶马的车夫,背着担子的挑夫,亦或是千里迢迢赶路来的行人提供一点温饱。店家身兼数职,水平一如既往地坏,面线煮得稀烂,更像碗稀饭。大概就因为这,所以多加了盐,才好吃得下去。即便如此,遮阳的竹棚下还是坐满了人,有的人端着粗碗站在一旁吃。


桌子上凝了一层拭不掉的灰尘与油污,把整个桌面泡得黑而油亮,看起来已有些年头。


他们点了两碗阳春面,在桌旁坐下。


神田道:“真是悲哀。”


这是个脏兮兮的,灰头土脸的,不够体面的地方;这里的吃食,也仅仅是出于填饱肚子的需要。


但即使是这样一碗面,也有人是付不起的。


比如说坐在他们邻桌的一对带孩子的夫妇。


男人说话的声音很高,而女人却更低沉,也更谨慎。他们带着两个差不多大的小孩,身量尚小,衣衫却做得大了,像两个布娃娃,懵懵懂懂,怯生生地把目光投向神田跟赤羽。夫妻俩的官话夹着土语,语速极快,他们听得半懂不懂,只知道好似是从很远的地方来投奔亲戚。而后他们把铜钱排在桌子上,女人叹了口气,用磨破的袖口擦了擦桌面,不再言语。然后数出六枚铜钱,塞在男人手里。


两碗面的价格。


神田京一一直在吃他的面,偶尔用目光看看他们。然后他放下筷子,若有所思地道:“真正是悲哀了。”


这样可怜的人,他们一路上已见到过很多。


或许终究是看得麻木了。


男人拿着钱,挤进了咆哮的人群。


女孩儿忽然低低地啜泣起来。


她也许是太饿了,或者太累了。她的娘亲,试图叫她不要哭,但是却不由自主地,眼里露出同样哀伤的神情。


而她们的悲哀,在整个吵闹的面摊里,根本不值一提。


世上从不缺悲哀的人。这里的人,哪些没有被生活狠狠折磨过,才露出了如此空洞的表情。


先是西剑流,然后是魔世。普通人的生活在油锅里一遍遍地滚过,炸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。


看到这些人麻木的痛苦,再自大的人也不能不承认自己犯过的血腥的错误。


赤羽把手里的折扇放在桌子上,伸手把面碗端了过去。他淡淡道:“我没有动过。先趁热吃吧。”


他并不是很饿。或者说,已经很久没有饿的感觉。


神田道:"军师……"话音未落便被打断,"吃完就走吧,路还很长。"


路永远很长。有的路,岂非是一辈子都走不完的?哪怕人死了,灵魂还在走。


大人和孩子瞪着那一碗面,一口气也不敢出。


赤羽已经走开了。他本就不是来做救世主的。


倘若要听那家人对他的感激,也许比给他戴上荆棘王冠更让他痛苦。



傍晚路过一个新的镇子,穿过集市时神田忽然说他要解手,让赤羽先走,在城门外等他。赤羽站在城门外等了一会儿,灰发褐衫的刀客才从人群里钻出来,脸上带着笑容。


神田京一是个很可爱的人——又或者说,单纯的人本就是可爱的。而现在,他脸上洋溢着的笑容,更使他身上带着的三把刀的煞气减弱了。


他举着一个油纸包,走到赤羽眼前来。油纸包里传出一股热乎乎的焦香味道。


神田道:"是刚出炉的烧饼。"


确实是的。金灿灿,嵌着几粒白芝麻的巴掌大的饼,远远就散发一股诱人的香气。刚出炉的吃食,味道总是很好,香得叫人忍不住咽口水。


神田又道:"可以带了在路上吃。"


然后他分出一个,仔细用油纸叠好了,递给赤羽,道:"军师刚才没有吃面,那就吃一个饼吧。总要吃些东西的。"


赤羽接过那块饼,点了点头,把饼放进了袖子里。


剩下三块饼,一块被神田京一自己吃了,一块给了一个老妇人,最后一块掰成两半,他们就着树上的野果子,各吃了一半。那时候他们已经进山,天气很好,日光澄澈似水。山林间的空气,干燥、微热,他们踩碎土块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神田道:"怪道有人喜欢跑到山里隐居,确实不差嘛。"


谁也没想到第二天中午便阴云密布,下起暴雨来。


现在他们仍然在阴湿的山洞里等着雨停。


神田京一伸手掰下一小块,放在口中咀嚼。剩下的一大半仍还给赤羽,执着道:“军师。”


赤羽没有接,他拿起一根树枝拨动篝火,让下面的草也燃烧。他道:"吃吧,不必留着给我。"


但是神田的手没有收回去,一直停在那里。就好像如果赤羽不接过去,他就要像石化的雕像一样,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。


赤羽无奈,只好把饼接过去。热乎乎,沉甸甸的饼,外面已经烤焦了,翘起一层褐色的皮。没有刚出炉时松软可爱,仍然有淡淡的谷物香,激起人最原初的欲望。


他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匕首,从中间切了一刀,小心地掰开。


赤羽道:“那就一人一半吧。”


方案尚可,无人有异议。两个人各自把手心里的一块饼吃了。饼大概是发面做的,凉透再烤干,已有点硬,颇考验牙口。


赤羽忽然逗趣般道:“倘若我再老十岁,今日要望洋兴叹了。”


神田停下咀嚼,隔着火光端详了赤羽一番,然后认真道:“不会的,军师几乎没怎么变过。”


他说的是实话。也许是他不在意,也许是他已忘却,但在他的眼中,时间确实没在赤羽身上留下什么骇人的痕迹。


没怎么变过。一句多么沉重的评价。


怎么会有人没变过?每个人岂非都是从少年变成了中年?


风月无情人暗换。


神田京一恍惚想起前几天对赤羽说:"军师,你变了。"


他确实觉得赤羽变了。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,是第一眼看到这个人时,就觉得他有点不一样了,但是要说出些子丑寅卯,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。


他唯一能弄清的,是一种不安。


好像他们虽是一同来的,但却未必会一同离开。


洞外的雨声开始变小了,击打树叶的声音也渐弱,空气清凉而潮湿。赤羽到洞口一看,雨确实是小了,但天已经彻底黑了。雨云挡住了月亮,山上一片浓黑。刚下了雨,山路泥泞,今晚是不可能动身的,只能明早再离开。


神田京一出现在他身后,他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都很轻盈。


神田道:"军师,雨快停了。"


赤羽点了点头,道:"嗯,明早再动身。"


神田道:"那军师去休息吧,我来守夜。"


赤羽道:"神田,不必守夜。你也去休息,明天还有很长的一段路。"


神田京一仿佛没听到一般,站在洞口不动。赤羽拍了拍他的肩膀,道:"此洞隐蔽,外面草木众多,倘若真有什么人来,也不会听不到。"


雨已停了。雨停的时候,就像下雨的时候一样突然。


赤羽道:"既然如此,不妨一同出去走走,神田。"



赤羽信之介是一个细心的人。


他的聪明敏锐,不仅仅在和人争斗时才有用。


也许是他身边的人,都是感情充沛的人。这使得他能知道被人爱着、被人信任着、被人依靠着,究竟是个什么滋味。只有经历过这种温情,他才能以同等甚至更高的程度去珍惜人的情绪波动,把他们的低落与沮丧,视作理所应当照拂的脆弱。


哪怕他和这个人也许并不熟悉。


一个人必须先知道花的香,才能有爱花怜花的想法。


黑色的锦靴踏在泥泞的山路上,但只留下了浅浅一道痕。被夜雨浸润的山风,带着润泽的凉意,打湿了头发和衣襟。明月拨开了雨云,明天应当是个雨过天晴的好天气。赤羽走在右面,神田走在他左后方,他们在山林间获得一种舒适的安然。


赤羽问他:"回到西剑流之后,也许就不会再回来了。你以后的打算呢?"


神田想了想,诚实道:"练刀,和紫生一个孩子,教他练刀。"


赤羽道:"你倒是安排得早,倘若孩子不愿意呢?"


神田道:"不愿意……不愿意就算了。但至少要会点本事。"


神田道:"军师想做什么?"


赤羽道:"还没有想好。"


神田道:"军师应当好好休息。"想了想,又补充道,"最好有一个能照顾军师的姑娘,再生个孩子什么的……最好生两个……"


赤羽失笑道:"神田京一!"他当真是越说越离谱了。


神田道:"是,军师。"噤声不过几秒,又不放弃,执着道:"军师总要有个家的。"


赤羽道:"我已有一个家了。"


他本就是一个孤儿。踏进西剑流大门的那一刻,无论这地方是好是坏,对他来说,都已经称得上是一个家了。


更何况他还有三个伙伴,三个兄弟姐妹。


尽管现在只剩下一个。


但是就算一个也不剩,他也还是要把家撑起来。


死去的人已经承受了很多,而活着的人应当承受的更多。


特别是活着赎罪的人。


神田道:"军师,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东瀛?"


赤羽道:"还需要一些时日。"


神田道:"军师和我一同回去吗?"


赤羽的脚步顿了顿,又重新调整了节奏,道:"不然呢?"


神田道:"没什么。"


他们拨开微薄的月光,在寂静的山里慢慢地走。


赤羽缓缓道:"如今,西剑流势微,却未亡。在东瀛,残忍联盟蠢蠢欲动,我们出发来中原前已有苗头。过往的罪孽,总是要有个清算。"


神田道:"那天宫大人和紫岂不是很危险?"


赤羽道:"我想,她们应可解决。"


神田不作声了,赤羽道:"但也须做好其他打算。待回返后,八门所剩的精锐归你统领,姑且先走好守成一步。不要同残忍部众起正面冲突。"


其余的安排,大到基本政策、人事调动,小到每一班巡逻的时段、春种时应当接济属地内和属地外一百里内的贫苦居民,仿佛都在他的一字一句中谨慎而严密地铺织开来,勾勒出一个理想而安全的茧,把西剑流包裹在里面。


但他说得越完全,神田京一就越感到不安。相同的不安。


神田道:"最好还是军师亲自回去主持,我是听不太懂的。"


赤羽忽然意识到,他走得太过了。他那些遮掩淡化的死志,无形中被神田京一窥破了。他像一个梦醒时分在海滨徘徊的人,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方才的无穷噩梦。只是在他将要走入波涛中时,神田把他拉回了海滩。他的存在提醒他、刺痛他。


埋骨何须桑梓地。


但是他自然不能死在这里。他不许死在这里。


尽管他本是决绝地来的。他的每一个动作,都意在把自己烧毁,烧成一具无名尸首,葬在这片千疮百孔的土地上。他的还恩,如若不把自己砸碎,流尽最后一滴血,是无从求得原谅与解脱的。


但他也明白,他纵然能为中原解决燃眉之急,但恩仇两讫只是一种幻想。


神田京一站在他身后,他听得见他衣角摩擦出的风声。


他逼他想起西剑流,让他稍微的逃避与懈怠无所遁形。那样一个孱弱的巨人的身体里,同样装着很多悲惨的灵魂,记载着他的过错。倘若他这样死了,未免太便宜他了。


他原本有一斛珍珠,每一颗都是他活下去的理由。后来容器打翻了,洒了一地,有些珠子被弄丢了。命运踩住他想要捡拾的手指。


但就算他手里只剩一颗珠子,他也会挣扎着活下去。


如果他活不下去,还有谁能活下去呢?



他们又回到了山洞,等待天明启程。篝火燃了起来,映出两道人影。滴滴答答的水声,敲出毫无章法的曲。


“神田。”赤羽忽然道,“多谢。”


神田京一仿佛全无所闻似的,直到发觉赤羽的眼神停在他身上不动,才懵然道:“军师刚才在跟我说话哦?我没有听到。”


赤羽摇了摇折扇,声音里染上一点微弱笑意,道:“回去以后,定要让紫再替你看看耳朵。”


神田道:“如果我们有那个福气回去。”


赤羽道:“我一定会带你回去。”


神田京一懒洋洋地把后脑枕在洞壁上,两条腿舒服地伸展。


神田道:"嗯。"


赤羽道:"我若有失,你即刻去寻俏如来。他自会安排你回东瀛,不必为我在中原耽搁。回去之后,切记封锁消息,不许发丧……"


神田道:"军师刚刚不是说带我回去吗?"


赤羽道:"生死有命。我也只是作最坏的打算……"


神田道:"什么打算?我听不清。抱歉,军师,我的耳朵看来还是不太好。时候不早了,军师还是快休息吧。"


神田京一把背着的两把刀抱在了怀里,闭上眼睛,铁了心不准备再说话。赤羽叹了口气,道:"好,我确实对你们太放松了。回去罚你抄二十遍军纪,我记下了。"


神田道:"抄一百遍又有什么打紧。"


他忽然感觉很惬意。因为军师身上那种令他不安的感觉弥散了。






FIN.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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